這種事章晉陽求之不得，要不是蘇珊那種敏銳的心靈直覺，他早就去監視四俠了，這種事情的突破口肯定就在事件的中心，神奇先生裏德身上啊。

也虧了這種心靈直覺，蘇珊也意識到了這種操縱人體的與眾不同，最為一個同樣是心靈力量的使用者，她對此十分敏感，在電話裏十分確定的對章晉陽說過，受害者並沒有受到心靈侵蝕。

這讓章晉陽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不由得十分感慨，這種中世紀的東西能傳承到現在也是不容易了，怎麽看起來傳承者並不像是有什麽腦子的人呢，真是可惜了。

那時候的東西大部分都講究天賦，看來這一次的天賦者，並沒有足夠的能力把傳承發揚光大啊。

這樣說起來也沒錯，有心靈侵蝕能力的人多半都是陰謀大師，他們洞悉人心鬼域，擅長從人性出發布局，以玩弄靈魂為樂。

可是這個人明顯對於布局不太擅長，如果說拜·托克是個例，也說不通，因為所有的被操縱的行為都不怎麽高明，破綻太多，也只有裏德那個腦子裏都是數據或者像喬納森這種連腦漿都會當成燃料的家夥才會不註意。

也就說，這個家夥控制的是人的身體，也只是身體，只是不知道控制身體的條件是什麽。

對於操縱人，沒有比炎黃人更有心得的了，從惑心術到迷神術，生人傀儡甚至趕屍術這種連死後都不會放過的技術，能做到同樣效果的數以百計。

不過總的來說還是兩大類，靈魂或者說心靈操縱，這個通過蘇珊的確認已經排除了，那麽，剩下的就是肉身操縱，連生人傀儡這樣的混合法術也不是，因為只要涉及到靈魂，占據主場的意識總會有所反應，而不是像夢魘一樣，主動配合和被動強迫，得到的效果絕對會差很遠。

比如說倒黴孩子拜·托克。

那麽這種無論是法術也好，還是異能也好，甚至某種奇怪的機器，它們都有一個必選項：某種媒介。

某種特定的物體，比如說頭發指甲，或者特定的方式，比如說某句被指定的話或者動作。

章晉陽開始了日常監視工作，這種工作枯燥無味，尤其你的目標是一個每天都在討論你聽不懂的各種公式和計算常數的時候——也不是完全聽不懂，至少在電子器械方面和航天器材料優選上他聽得懂。

監聽設備還是蘇珊幫他安置的，這給他的感覺很奇怪，蘇珊也有點別扭，似乎是未婚妻想要調查未婚夫是否真心，有沒有劈腿一樣。

這讓章晉陽感覺自己是那種在外面貼著小廣告，專門靠偷拍第三者過活的三流小偵探。

連續幾天的監視讓章晉陽有點收獲，裏德的實驗室一共不到二十人，大部分都是采買和文員，主要的研究員只有他和蘇珊，偶爾在研究推進器的時候喬納森會加入，至於助手，自從裏德能柔軟的扭來扭去之後，就沒有了。

這些人很少有機會能接近實驗室，因為他們的安保有石頭人負責，無論是什麽材料，這個大塊頭都能自己搬進去，從來不用任何人幫忙。

可是還是有辦法打擾到裏德，比如說材料的不及時到位，一些不太重要的電話也會接進實驗室要求裏德接聽，實話說，這種手段更像是街頭那些沒受過教育的討債爛仔常用的手段。

所以一個嫌疑人就這樣躍出了水面，這家夥是一個街頭畫像的藝人，手藝相當不錯，可是收入實在是慘了點，三到五美刀一張的肖像畫，這個人一天也賺不到兩位數。

這是必然的，這附近幾條街區都是各種辦公樓，大部分是高新科技企業，在這種街上來回走的多半是急匆匆的業務員，趕著上班的白領，快餐盒高到頭頂的送餐小哥，哪有什麽人有閑心坐在他那裏半個小時的時間為了一張畫像？

在新約克城，所有的街頭藝術家都知道，最好的地方是麥迪遜廣場，其次是國家公園，再不濟百老匯門口也是個熱門地點。

連混跡街頭的那些散賣小藥丸的痞子都知道，想要監視這附近的誰，等地鐵的流浪漢也比野生畫家要強吧。

蘇珊也是沒有經驗，不然應該早就發現了，那現在的問題就是，他到底用的什麽法子呢？

應該不是畫像，章晉陽把這些職員都做了摸底排查，只有一個正在熱戀的接線員為她的男朋友畫過，是一張甜蜜的雙人坐像，可是這張像就被裱好了放在她們的臥室裏，如果畫像是媒介的話，應該不會就這樣還給受害者吧，或者當時他畫了兩張像？

章晉陽在持續觀察了一段時間，確認沒有其它的可疑人物之後，開始專心的跟蹤這個街頭藝術家。

這家夥果然就是罪魁禍首，章晉陽親眼看見那個留著一腦袋長毛看起來有些頹廢的街頭藝人，在角落裏掏出了什麽東西，對著那個東西擺弄來擺弄去，身邊一個剛剛下班領了工資的小白領就慘白著臉把錢包裏的錢全都塞進一個街邊的紙盒子，又慘白著臉打了一輛出租車走遠了。

然後這廝就飛快的從那個盒子裏把錢拿走了，動作熟練而且迅速，顯然他這麽幹不是一次兩次了。

不知道這條街以後會不會開始流傳一個“被人看到就會不由自主的向裏面放錢的紙盒”這種奇怪的都市奇譚。

可惜的是他到底掏出來什麽東西章晉陽沒有發現，嫌疑犯身上那件陳舊的約翰牛風格的風衣擋住了視線，而一向屢建奇功的雷達技能也沒有掃描到他手裏有任何東西，這讓章晉陽興趣大大的提高了，這是他第一次在自己的精神世界裏沒能描繪出來的神奇物品。

連續幾天的跟蹤，本來章晉陽還想找到這哥們的老巢，作為一個反派，總應該有自己的基地對吧，尤其是能操縱人類這麽高大上的技能，沒有一個宮殿都對不起這份傳承的列祖列宗啊。

可是沒想到，這孫子一直住在地鐵站裏，連二十四小時自助銀行都不去——因為那地方流浪漢呆久了會被警察驅逐！

好歹你有個有大魔頭潛質的技能啊，就算你的目標不是控制世界這麽恢弘，好歹你是個蒙面的大盜賊也行啊。

章晉陽看著在地鐵長椅上蜷縮的街頭藝術家，恨不得上去一耳光打醒他，遇到這樣的反派到底該怎麽辦？混的這麽慘，讓人都不好意思拿他下手。

不過該做的是還是要做的，給這個人拍了照片，他駕照也是隨身攜帶的，用雷達掃描了上面的社保號碼，感謝北美鷹的戶籍制度，他無所遁形了。

然後蔣書雁就給他發來一個檔案，他看著這樣的人生幾乎都要流出淚來了。

弗萊·盧瑟，蒙大拿人，出生在一個不算太富裕的中產家庭，天主教徒的母親在生他這個第一胎的時候難產死掉了，父親大受打擊，對他也就不那麽好。

不過這是小事，至少他的父親不酗酒，或者說很少喝酒，是個很理智的人，雖然不太喜歡他，不過畢竟父子連心，對他說不上悉心呵護，也是關懷備至的。

父親在一家藝術品裝飾公司工作，是一名石匠，專門負責建築的藝術裝飾中的石料打磨工藝，是個出色的匠人，作品雖然談不上藝術，但是總能贏的客戶的稱讚，他從小就繼承了這種天賦。

當他第一次在父親面前展現時，他的父親十分欣喜，甚至破例喝的大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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